2009年3月24日 星期二

二伯母

二伯母(也就是老爸二哥的太太)是個很純樸的農村女性
記憶中看到的她總是在家裡的紡織工廠忙進忙出
小時候每年暑假或寒假總會在彰化鄉下的二伯父家待上個幾天
因為堂哥堂姐們年紀都大我很多
所以常常會出現堂哥帶我爬上屋頂曬太陽或是在別人家屋頂上亂跑這種戲碼出現
(或許我的畏高症正是這樣來的...)


因為我從小在新竹市區長大
所以對於鄉下的空曠和味道感到十分新鮮
就是那種夏天的熱氣混著燒稻草的那種味道
又帶了點工廠紡織的機油味
很難形容的感覺,但這是我記憶中的鄉下


之後年歲漸長,也就不太常下去鄉下了
再度聽到消息時,是二伯母得糖尿病的惡耗
之後陸續聽到二伯母跌斷腿和失明的不幸消息
中間也去探過幾次,伯母還記得我們是誰,也還可以閒聊幾句
伯母當然也沒忘記要問我有沒有女友何時結婚之類的票選親戚聚會十大受歡迎問題


這次趁著回中部掃墓順便去探望伯父一家
再度看到二伯母時,心情很沈重
因為二伯母已經記不得人了
也不能說話,只能呆滯的躺在病榻上,嘴裡喊著不成句的口語
無法看見我們的眼睛無神的聚焦在遠方,從鼻裡呼出規律呼吸
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悲從中來
我還在酸著,小妹淚就飆出來了


我想,我們想到的都是以前那個勤奮工作疼愛我們的二伯母
每次回來過暑假時,總會煮稀飯當早餐
然後配菜一定有醬油煎蛋,麵筋,豆腐
我對醬油煎蛋的偏愛就是從這時候開始
總是怕我們回來吃不好睡不好,即使手裡忙著嘴裡也不閒著要招呼我們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這樣好的伯母必須承受如此的折磨?
現在她幾乎只剩下無意識的呼吸在殘活著
如果真的有神,為何總看不見某些角落裡默默做著本份的人?
我也邁入而立之年了,但我真的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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